顾家（2/2）

一场吻戏，演得她脸蛋泛红，一双水眸潮润。被他吻得狠了，她在呼吸间隙说话，声音带了沙哑：“顾翊，够了吧？”

这顾家宅子庭院深深，高楼画栋的，不认识的人进来都能迷路，哪有什么家人或佣人路过他们这里？也不知是要演给谁看。

顾翊慢慢放开她，没出声回答她的问题，动作是意犹未尽的。

“声音这么哑，我去给你倒杯水？”他倒是贴心。

段棠梨想瞪他，本来她好端端的，一顿上好的淮扬菜吃饱喝足了，要不是他临时起意演什么戏，怎么会弄得声音沙哑？

看出她眼底控诉，顾翊沉着嗓音低笑：“先去房里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茶赔罪。”

是她以前说过的，斟茶不像哄人，更像是赔礼谢罪。

听他主动承认错误，段棠梨心情才好些，放他走开了，自己到屋里呆着。

只是一杯茶水，顾翊也没打算假借人手，亲自下楼去给她拿。路过偏厅时，听见家人的声音，似背着他开什么家庭会议。

沈秀辞轻叹：“虽然棠梨身世可怜，这也不是她的过错，但阿翊是顾氏的继承人，她若嫁给阿翊，将来是要做顾家主母的，她能承担得起吗？”

她叹息里暗含悲悯。像顾家这样的高门大族，有自信不需看对方的家世，但是对于结婚对象的人品和能力不得不察。

门第一旦过高，婚姻就不仅关乎爱情，还有许多责任。对普通人而言，做顾氏主母究竟是幸福还是枷锁，未可轻易言断。

顾烟燃说：“妈，我跟棠梨也有些往来，算是了解她的品性。最初是《What’sNew》主编江月淮来替她引荐，后来阿翊又私下同我打招呼，她本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倚仗自己拥有的这些资源。我给她火花的独家代言，是欣赏她，不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

“倒是阿翊，还未必懂得怎么做女明星的丈夫呢。”顾烟燃开个玩笑缓和气氛。

这话也不完全是说笑，做高门主母不易，做女明星丈夫也有不易。

等他们说完，顾翊没有避讳，径直从客厅拐角里走出来：“妈，我选的人，我清楚她的全部。”

“再者，我们已经领证了。”

他轻飘飘丢下一记重磅炸弹，一家子顿时炸开了锅。连顾烟燃都没有预料到，这些年从未对哪个女孩动心的弟弟，竟然深爱到这地步。

沈秀辞想说什么，却都不知从何说起，近两年一直操心这小儿子的终身大事，没想到他自己一声不吭给解决了。

半晌，她只是求证这个前提：“阿翊，你老实说，你跟棠梨当真是结婚了吗？”

顾翊点了点头，没多说一句解释的话。

“秀辞，别管他了。”顾含章倒是淡定，毕竟整个顾氏集团都能放心托付出去，还不至于为了一桩婚事气急。

眼风扫了一圈，顾含章笑里带嘲：“看看我们这仨孩子，虽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哪个不是离经叛道？烟燃刚才那句话说对了，我们自家孩子跟人家比起来，还说不好谁更强些。”

能建立庞大的顾氏商业帝国，顾含章的阅历远超常人，不会短视到仅凭出身判断一个人。

顾千澍面无表情也不说话，顾烟燃轻哼了一声。

只有顾翊直接表达不满：“爸，我有什么问题？”

他一人扛起这偌大的顾氏，不说劳苦功高，起码是规规矩矩啊，哪里像哥哥姐姐那么叛逆。

顾含章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数你最离谱。一声不吭结了婚，跟置气似的。”

顾翊心平气和说：“我没置气，要是真不喜欢，能藏到离婚了你们都不曾发现。”

顾含章没说话。他确实不怀疑顾翊有这个本事，比起管理好顾氏集团，这实在是小事一桩了。

一家之主不言，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百余平方米的偏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顾含章眼皮微沉：“顾翊，你跟我到书房来。”

顾翊没说什么，只是擡步跟过去。倒是顾烟燃动了动唇，被沈秀辞按下了。

沈秀辞望着父子俩的背影，摇摇头：“信你爸，他有他的道理。”

顾翊跟在顾含章身后，一言不发，直到近了书房才快一步过去，替父亲把门打开。

顾含章擡眸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他有情绪浮沉在眼底，只是凭教养压抑着。两个人沉默了一路，像是某种对峙，空气凝重得似蓄满雨水的阴云。

良久，顾含章先松了口：“你们互相说过爱吗？”

那一霎，顾翊藏在西装外套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