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钥匙(1/2)
第一百一十七章钥匙
钱思颖家境一般,住处也十分简陋——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总共不到六十个平方,装修简单,位置也不怎么样,唯一的好处是自己家产业,不用担心被房东赶出去。
根据陆临渊的调查到,那其实是钱思颖的母亲钱英购买的房产:当然,以钱英一介清洁女工的工资,能在寸土寸金的临江市置办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也是相当了不得。
如果陆临渊没猜错,这笔钱应该是钱思颖出的大头。
客厅采光条件不佳,哪怕是阳光最充足的正午也显得有些昏暗。陆临渊和风篁在沙发上并肩坐下,只见钱思颖独自蜷缩在单人沙发的角落里,神经质地抠着手指。
陆临渊不动声色地端详片刻,发现不过半年多不见,这女孩身上出现了令人惊讶的变化。虽然仍旧是二十出头的如花年纪,她的神情和精神状态却憔悴又疲惫,苍白脸颊上浮起细细的皱纹,仿佛凭空老了十几岁。
陆临渊不知道对钱思颖来说,“喜欢的人欺骗自己”和“喜欢的人想杀自己”哪个打击更大,但是对一个二十出头、还没来得及历炼出城府和铠甲的小姑娘而言,随便一条已经是灭顶之灾,更何况双管齐下?
他低头揉了揉鼻梁,轻轻叹了口气。
指望一个神经紧绷的女孩主动开口显然不太靠谱,风篁沉思片刻,主动开口道:“我看你向学校递了休学申请,这几个月是一直呆在家里吗?”
钱思颖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
风篁温和道:“手头钱够用吗?需不需要老师帮忙?”
钱思颖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风篁会这么问,半晌低声道:“够、够用……”
风篁的语气和神色自始至终很温和,就算是一开始充满抵触和戒备的钱思颖,也很难不软化戒备。只见风篁微微前倾身体:“我和陆警官没有恶意,今天来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你放心,不管你说了什么,今天之后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来过,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这番保证让钱思颖绷紧的肢体语言松弛了少许,终于掀起眼帘:“你们……想问什么?”
风篁看了陆临渊一眼,后者沉吟片刻,选择了一个没那么敏感的切入点:“你跟萧凌……其实是一早认识的,是吗?”
钱思颖用蓬乱的鬓发遮住脸颊,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临渊字斟句酌,尽量挑不会刺激到她的字眼:“你留在包建白身边……是不是有萧凌的授意?”
钱思颖先是点了点头,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不是,”她话音像是含在牙缝里,细声细气地说,“后来、后来是了。”
陆临渊摁在膝头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萧凌如果想从包建白手里救走你,轻易就能做到,但他没这么做,反而授意你留在包建白身边……他为什么这么做?”
钱思颖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
此时的陆临渊不再是“刑侦支队长”,不可能用公权力的威压逼迫钱思颖开口回答——哪怕他有这个权力,现在也派不上用场,因为钱思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临界点,像只饱受惊吓的惊弓之鸟,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刺激都能让她不堪重负地彻底崩溃。
陆临渊沉思片刻,越发放缓了声气:“你不用回答,我问,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
这显然比开口说话更容易办到,钱思颖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陆临渊想了想:“萧凌故意把你留在包建白身边,是不是为了什么东西?”
钱思颖默默点头。
陆临渊:“这个东西……是不是一把钥匙?”
风篁诧异擡头,欲言又止。钱思颖和他的反应如出一辙,虽然没说话,眼神和表情却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陆临渊心头最后一丝不确定烟消云散,重重舒了口气。
“那个东西应该已经经由你的手,交给萧凌了吧?”他继续问道,“毕竟,如果不是确定包建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萧凌也不会放任安欣意毒杀他。”
钱思颖抿了抿唇,细细地“嗯”了一声。
陆临渊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太严重,因为这个结果是一早能预见的。他沉吟片刻,试探道:“除了钥匙,萧凌还让你做过别的什么事吗?”
钱思颖抠着手指,不着痕迹地咬紧嘴唇。
这个反应很不对劲,陆临渊和风篁飞快交换过一记视线,风篁柔声道:“你要是想到什么就对陆警官说,实在想不到也没关系,老师的电话你知道,以后想起什么可以随时打给我。”
他对陆临渊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约是说“见好就收,别把人逼得太紧”。
如果可以,陆临渊当然希望把钱思颖脑子里的信息都柞出来,但这小姑娘的神经太过紧绷,已经有了轻微的神经衰弱和应激障碍,逼得太过只会适得其反,因此瞬间的迟疑后,还是作势欲起身。
谁知这时,钱思颖居然梦呓般轻声道:“如果说了……我能得到什么?”
陆临渊刚弓起的背瞬间挺直了,重新坐回原位。
“以后再不会受到打扰的承诺,”陆临渊直视女孩眼睛,坦然道,“至于你的其他要求,在不违背法理道义的前提下,我会尽量满足。”
风篁跟他配合默契,适时接口道:“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就可以跟陆警官提。”
钱思颖机械抠着自己手指,连抠出血都浑然未觉,半晌咬牙道:“我、我在国内不敢出门……我想出国读书。”
这个要求并没出乎陆临渊意料,他了然点了点头:“出国留学的费用不低,还要加上机票和生活费,你的钱够吗?”
钱思颖两腮绷得死紧,几不可闻道:“我……还需要两百万。”
陆临渊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的压迫力和存在感强的叫人无法忽视,哪怕钱思颖低着头,都能感觉到那目光是怎样在头顶盘旋不去的。
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将脖子缩得更紧,漫长的沉寂后,只听陆临渊淡淡道:“可以。”
钱思颖倏尔擡头,眼底爆出异彩。
她对陆临渊并不熟悉,却有种奇异的直觉,这位立场莫测的警官先生虽然话不多,但是一旦开口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撼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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