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烧发昏 > 不久

不久(1/2)

目录

不久

如路尘年所说,江百黎确实收到了特尔比赛的邀请函,邀请函发来的时间则为三个月前,江百黎记得他在一个月前看过邮箱,但可能当时有许多垃圾邮件,将这条信息堆压在了最下方。

比赛时间就在一个月后。

毫无疑问,比赛地点,美国。

特尔比赛的地点偶尔会轮换到其他国家,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美国,邀请的画家也以国外的一些新起之秀为主,而基本国内受邀的都是名声远扬,且为大部分人难以比拟的画家。

江百黎深吸口气。

特尔比赛三年一举办。

江百黎在上次特尔比赛的时候就有关注,只不过那时候他确实在国内名声鹊起,但在一夕之间难以跨越大片海洋而传至海外,所以那次,他没收到邀请函,这也是他第一次受邀。

而路尘年的画风便更受外国人的欢迎,大胆抽象,所以虽然路尘年与江百黎在国内画界几乎比肩,但路尘年年少时多在国外,三年前,他在国外的名声要远超于江百黎,所以路尘年上一次便受邀参加了那次比赛。

但可惜的是,路尘年最后只拿了个纪念奖,按评委的话来说,他的画风太过局限,从而显得单一死板,总之,那评委的话毫不留情,几乎将路尘年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否认了个遍,这也让路尘年咬着牙记到现在,一直愤懑不平,恨不得把那评委统统撕碎。

江百黎会错过这次比赛吗。

他看着电脑屏幕,眸底映着屏幕上雪白一片的光,邮件上的字眼都印在他脑海里,难以褪去。

他今年二十四岁了。

下一次比赛举办的时候他二十七岁。

比赛只邀请十八岁到二十九岁的画家。

也就是说,他可能也就只有两次受邀的机会了。

但是目前的一项项需要忙碌的工作堆在眼前,江百黎的情绪稍微有些焦躁。

他盯着邀请函上的“Endlessdawn”半晌。

无言。

报名截止时间就在比赛开始的一个月前。

也就是说明天,更准确的来说,是今天的午夜十二点。

而现在,十一点四十三分。

特尔比赛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就像是至高无上的奖勋,倘若说画手与画手之间存在着跨越不过去的鸿沟,那么决定这鸿沟的就是你的天赋、努力,以及你的风格局限度、色彩敏感度,这些或许都是能够通过绘画过程中的比较来一较高低,拼个胜负,但是特尔比赛的奖项就像是直接将你的一切都刻在了金子上发光,人们不会否认金子的价值,当他们在特尔比赛的获奖名单上看见你的名字时,他们就会知道———

你观察过色彩的灵魂。

你听见过第四世界的耳语。

或许有些人会看不懂你的画,那是因为,他们无可企及你画笔下那至高美丽。

江百黎承认,特尔比赛对于他来说有着无可抵挡的诱惑,他没有拒绝那邀请的能力,哪怕他面前已经是他需要被推着走才能赶得及的一切事宜,但特尔比赛值得他放下一切。

江百黎看着电脑屏幕,沉默良久,他才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樊也南,说道:“你觉得一个月的时间会很久吗,樊也南。”

樊也南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他们的余生,漫长悲哀,若对于一个未来即是朝阳的人来说,这可能就是旭日东升的前奏,转瞬即逝。

樊也南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他的时间不值钱,没人在乎过他的时间,当然,他也不在乎,更别提一个月这短短的一段时间。

“不久。”樊也南说道。

江百黎松了口气,他像是一瞬卸下了压在肩头的重担,但他仍是紧拧着眉头,樊也南说不久,他似乎就可以安心一些,但他愧疚不减,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觉得他可以更早地让樊也南见到那个房子的完成品,如今却可能要推后一个月,这让他有种负罪感。

江百黎扁扁唇,最终,他回复邮件——

“Ieptyourivitation.”

他接受了。

………..

樊也南一直盯着江百黎的动作,他知晓江百黎盯着电脑屏幕看了良久,但他没有去看屏幕上的内容,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注意到那是个邮件页面,至于内容,他没看到。

是的,他没看到。

樊也南这样想着,像是在以此来无声地自证清白一般,他也不知为何,仿佛偷窥江百黎所做的一切在他心里都成了无形的罪证,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偷窥时的自己如此卑劣,就像是在偷窥来之不易的幸福一样。

樊也南低声笑了笑。

或许童年时候没得到重视,所以他的灵魂已经定了型,长大之后也是个难以被重视的模样,只能这样用手死死地攥住最后一丝幸福不肯松手。

“江百黎。”樊也南陡然开口叫了声。

“怎么了?”江百黎从电脑后面探出脑袋,问道。

“……..没什么。”良久的沉默,樊也南才这样说道。

他只是想叫一叫江百黎了,方才他有一瞬的心慌,也不知是为何,但他觉得,或许那一刻他再不叫叫江百黎,或许以后都没法再轻易地说出这个名字了。

樊也南讨厌这种错觉,这像是上天在警示他并非江百黎的良人一般,但他并不想做江百黎的良人,他只想做江百黎的缪斯,如果再贪心一点儿的话,那就是———

能在一起生活的唯一的缪斯。

这似乎太贪心了。

樊也南在心里自嘲。

“我一个月后要去美国参加比赛,樊也南。”江百黎关上电脑,说道。

樊也南默了默,才开口问道:“这么突然?要去多久。”

“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半个月,前几次这个比赛的时长都是有变动的,但大部分都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所以最迟,我一个月后也会回来。”江百黎站起身,走到樊也南身旁,去拉樊也南的手,他感受到樊也南的手心凉着的温度,便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盖在樊也南的手背上。

但樊也南的手比他大很多,最后还露出来了指尖和一小部分手背的边缘处。

江百黎只能让自己的手在一处停留一下后再移动,争取将樊也南的整只手都弄得暖和一些。

江百黎边移动着手,边说道:“到时候有了确切的比赛时间,我再告诉你,樊也南。”

“好。”樊也南应着声,但心思已经飘到了自己的手上面去。

江百黎的手很暖。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樊也南。”江百黎低声喃喃,声音微不可闻,似乎是无意识的话,但是樊也南却听清了那顺着风飘过来的字眼。

樊也南轻描淡写道:“最近天气冷,所以手凉。”

“但是我的手就不凉。”江百黎说道。

“我穿的衣服少。”樊也南回他。

江百黎抿抿唇,反驳道:“我们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你别敷衍着哄骗我,樊也南。”

“没哄骗你。”樊也南转而说道:“那就是我体寒,所以手的温度才低。”

“可是之前你的手都是暖和的。”江百黎像是非要把这件事弄得清楚明白,不停地刨根问底道:“难道你之前不体寒吗,樊也南。”

“嗯。”樊也南无奈地应声:“最近太忙,忙得体衰,所以体寒了。”

他满口胡话,全是胡诹出来的。

江百黎不怎么懂,却也没怎么信,只是“哦”了一声,说道:“那就多吃点儿东西补补。”

体衰要吃东西补,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知道了,我已经在补了。”樊也南怕江百黎真搞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说道:“不用你担心,江百黎,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江百黎沉默两秒,觉得,他确实应该照顾好自己,毕竟他在照顾自己这方面就像是个没天赋的笨蛋,但是他又觉得,他不需要照顾自己也可以,他不需要很健康的身体,他活着就好了,无所谓活成什么样的身体。

江百黎还是乖乖地“嗯”了一声。

他这一应声,樊也南就想起来他脚踝处的伤,便蹲下身,没抽回江百黎握着的那只手,而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碰了碰那还残留着大片青紫的脚踝。

樊也南轻声问道:“还疼吗。”

他没敢直接碰得很实,只是那样试探性地触摸了下。

江百黎松开握着樊也南的手,后退了两步,想把那只脚踝给藏住,不想让樊也南去看那狰狞的伤口,却无处可躲,于是听只能拘谨地交错着脚站立,想努力挡挡。

“没事了,不疼,你别看他了,樊也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