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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组办公室的空调刚关上,最后一档热气从出风口荡出来。角落里的幸福鸟盆栽里残留着茶水,一滴水珠从翠绿鲜嫩的叶片落下。
1班的数学老师把纸条和人都交给郝红玉,扶了扶眼镜,怒斥:“太不像话了。”
课间操结束,刘元芝回来跟数学老师撞上,两人在外交谈一二,她在门口从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
别有意味,刚好和窦米对上视线,吓得后者慌张低下头。
郝红玉把东西丢到桌上,脸色难看的吓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窦米像被狐貍利爪扼住脖儿的鸡仔,无助而绝望,在两三个老师如炬的审视下,痛不欲生。
谭丛站在身边,刚跑完操浑身散发着热气,没穿校服,单着件薄款卫衣,带着兜帽。擦汗的间隙偏了下头。
跟窦米对上视线,露出个反问:“?”
郝红玉恨铁不成钢,失望地问:“你们俩是不知道校规?出了这种情况两个人必须转走一个。”
谭丛运动完没喝一口水就被叫来,张口嗓音喑哑:“老师,不至于吧,我不就是跑操前去打球了。”
郝红玉一怒:“别打岔。”她看向窦米:“学校规定的我做不了主,让家长来趟学校。”
窦米转头,凉凉地瞟一眼谭丛,看见他满脸写着“不是吧你打球被抓还拖累我。”“老班吃错药了这点事还叫家长。”“老实交代你又把啥罪名推卸到我身上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靠眼神交流。
窦米:好哥们,真对不住了,来世老大哥给你做牛做马。
窦米:我也是被冤枉的好不好!
郝红玉一声拍桌打断他们的眉目传机密:“窦米!谭丛!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谈的恋爱。居然还在我眼皮子底下。”
谭丛右眼一蹦,像拔了电线的机器猫,动作卡顿僵硬,面部肌肉隐隐在抽动,从肺腑里低低滚出句:“我去……?”
周遭气温如一路下跌的股票,降到谷底。来自某人身上的低气压让窦米打了个哆嗦,她不敢看男生那张刚硬阴寒的脸,秉承敌不动我不动。
油然而生一种知道真相但不能说还要承担所有的委屈,一想到这可是杨贝芊小心藏几年的秘密,可万万不能泄露。
为了姐妹光荣献身,她慷慨赴死。
只有谭丛还在力挽狂澜,“这不可能,老师。我俩是邻居,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谈什么。”
他侧过来身,忍着脾气,想要旁边人说几句:“窦米?”
窦米浑然惊醒,主动请罪,哀戚内疚地说:“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早恋不对。”
“???”谭丛气的七窍生烟。
……
下午出了会太阳,温度回升,江彧刚运动完出了点汗,风一吹落了,依旧带有凉意。
后一节是体育课,两个创新班一起上,操场东西两边各一方阵。
江彧仰头看着高二楼层某间办公室,经后面的同学提醒,他才发现解散自由活动了。高中体育课老师不强制,经常下楼集个合后就可以自由规划时间。
女生去小卖部买饮料,回班写作业,男生在后面打一节课篮球。
后操场栽种的玉兰树树枝伸到楼上,飒飒敲击着玻璃窗,参差不齐的枝杈有点点新绿。
江彧擡眼望去,看见那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两个人前后走出来。前面的是窦米,她走路稍快,马尾高扬,身后高个子的男生伸手,像是扯了她辫子一下。
他们俩在一起了?
情人节那天她答应了他的表白?
理不清的头绪在作怪,江彧捏紧拳头,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乱糟糟的大脑宣布罢工,无法思考任何。
乔雪走过来他也没有察觉,她一笑,旁观者再清楚不过:“你真的喜欢窦米?”
江彧忽地有些说不上来的消沉,颓唐地一摸脖子。
乔雪不请自来,买了两瓶苏打水给他,坐到身边:“可惜了。我之前说帮你,你不让,现在后悔了吧。”
江彧脸上红意加深,被揭穿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帮我。”
“想看她热闹吧,你不是窦米喜欢的类型,我想看看我会不会赌输。”
“有病。”江彧站起来,太阳照耀下身形修长微茫,他把人丢到身后。
窦米去给家长打电话,谭丛靠在墙边,用手摁住听筒,手背的青筋因用力而凸显,语气夹着薄怒:“什么情况?那纸条是谁写的?”
“就我……写的,”窦米躲着不看他眼睛,后面的话吞进肚里,“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呢。”
谭丛快把牙咬碎了,“你成心的?”
他气得踹了一脚树干,来回踱步,“行行行,咱俩连朋友都别做了。”
窦米猛地想起杨贝芊的话。
秘密被发现,果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收起嘻嘻哈哈,紧急一喊停,“算我欠你的好不啦,以后你是我大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得,你就给我说到底是谁,谁踏马要搞老子。”
那天在教室只有她和杨贝芊,她只要一否认,那不就表明是芊芊。
不行,不能这么把姐妹供出来。
死也不行!!
谭丛仔细想了想,飞快地回忆前半小时发生了什么,能让窦米替她顶罪,一定是关系特别近的人。
就在身边。
白光圈轮里,杨贝芊走过排排杨树,辫子尾处的浅色发带在风中里怅然若失,她的脸上也忧虑重重。
谭丛视线扫到她,东摇西摆忽地一停,“是……”
“是什么是,赶紧给干妈打电话。”窦米一推他脑袋,把人摁回去,转身自个拉着姐妹跑了。
杨贝芊眼睛红红的,反过来被窦米安慰,心里更不好受。
窦米把小零食都分给她,用鸭腿堵住她的嘴:“别给我说对不起。”她跳上双杠,晃着双腿:“杨笨笨,你喜欢的人原来是——谭丛!”
杨贝芊竖起指头放在嘴边,“嘘。”
“你怎么会喜欢那个家伙,人又懒又无趣,长得也就一般般。你一定不知道,谭丛爱攒着洗臭袜子,饭量好大,像头猪一样,语文比我还烂。”
杨贝芊聆听着,“豆米,我真羡慕你,你知道谭丛的很多事情,小时候我每次从补习班回来,看见你们形影不离,会互怼会互相嫌弃,但我就做不到。如果不是我硬缠着他,我们现在还只是不熟的邻居,做不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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