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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外面谈事情,江彧回屋里写作业,谭丛啃着颗苹果进来:“你还能学进去?”
“嗯,该干什么干什么。”江彧没受一分影响。
窦米把谭丛拽出去,“你别打扰他学习,他看书的时候你别说话。”
“行行行,我走。”
谭丛回家睡觉去了,窦米拿来卷子,坐在江彧身边认真地写起来。卧室里,他们一人占据一半的书桌,擡头就能看见对方。客厅家长们的谈话从门缝漏进来,台灯下只有写字声,写写停停,翻动着试卷。
学校要求买的卷子多,各种高考真题,全国各地习题很杂。窦米懒得每套每年的题都买齐全,就蹭江彧的,他写前年的卷子,她就先用去年。
不直接写在卷子上,各自都准备演草纸,写完对答案批改得分数,过几天再找出来写一遍,一套卷子在高考前反反复复使用。因为翻的次数多,江彧的那份最旧。
江曼回去前来叫江彧,母子俩在外头说会话。窦米在屋里只听到一些,好像是江曼要回娘家,家里没大人,在嘱咐江彧。
窦米以为江彧也要走,现在在高考冲刺复习的节骨眼上,请一天假都肉疼,回校还要补齐进度。她不想他走。
但她是外人,江继远出了麻烦,他们一家人都要想办法,如果是迫不得已必须这么做的话,她没有话语权,也没办法插手他家的事。
两个高中生在屋里挑灯夜读,郝美丽做了点宵夜让窦米端进去。一人一碗鸡蛋面,还有半碗红彤彤的草莓。
窦米把自己的煎蛋挑到他碗里,“我不太饿,给你吃。”
江彧瞄她一眼就能把她心里话算的清清的。
她窦米是不饿不吃的人吗?
她那碗有辣椒,吸着鼻子,辣的吐舌头。江彧去厨房了一趟,回来拿了盒什锦罐头,“没有其他的了,只有这个,你看能不能解辣。”
窦米看见有罐头,激动地拧开盖子,小勺子刚伸进去,又推给江彧,“我不想吃,你吃吧。”
“这不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今天怎么都不要了?”
窦米吃着面条,热汤喝进肚里把五脏六腑都暖的服帖帖,她有了底气,才看向他说道:“江鱼,你能不能别走,我不想你请假。”
“我不走。”
“啊?那阿姨刚才说要回你外婆家。”
“她自己回去,我留在这边,和你们一起准备下一轮高考复习。”
“好噢。”窦米笑了,在晚间疲劳的复习学习中,这抹笑就像昙花花开一样难得,她伸出小拇指,“拉钩。”
江彧听话地伸出手,勾住她的指头,虽然从来没跟谁拉过钩许诺,因为觉得傻气。但现在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甘之若饴。
窦米不舍得松开,就一直握着他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她道:“小狗很可爱,那就变成猪八戒吧。”
江彧也笑了,“小猪也可爱。”
他不就是这样经常叫她。
窦米感到更开心了,刚才那一秒像是一朵昙花开,现在因他一句话,她的心里身处寒冬却如见到了春天。
“傻笑什么?”江彧的手被她握着,举在半空也不觉得小臂酸,轻一使劲,把她的小指往他的方向勾,两人握的更牢了。
他说:“如果谁失约就和对方考不上同一所大学。”
话一出,窦米就惊吓地捂住他嘴巴,这惩罚太毒了。她气说道:“不行,你快收回去,惩罚就变成小狗好了。”
“你觉得是微信聊天么,说出去了还能撤回的?”
“可以。”窦米学着老一辈封建迷信,说错话时嘴里呼呼两下,拍拍木头桌子,“好了,刚才神仙还没有听到。”
江彧没见过,被她愚昧的行为逗笑了,“神仙给你说了?”
“对呀,你别不信。”窦米继续吃面,半边没穿进去的拖鞋翘着,知道江彧不走了,她把鸡蛋再夹回来,“江鱼,你想考哪所大学?”
江彧说了四个志愿,但第一志愿是哪个还没定,分数冲上去最重要,问她:“你呢?”
“我也没想好,反正到时候有你在,我借鉴下你的志愿表就好啦。”她没有心眼,心里话全盘托出。
两人这是想到一块去了,她当做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吃面。
“你是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窦米说:“都喜欢,我觉得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
她说完,感受到江彧在看她,直到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了,才听到他笑了下,“我也觉得。”
他俩都去拿罐头,江彧抢先一步,她看着与最爱失之交臂,他问:“你不是不吃吗?”
“我吃。”
“那刚才?”
“还不是怕你走吗,就把好吃的都给你了呀。”她说着,就趁虚而入地抢回罐头,“不过你现在不走了,那都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他又吐出来个字,“猪。”
窦米撞他手肘,他没防她,中间空了下,她差点跌到他怀里。外面轰地一声雷鸣,闪了道白光,要下雨了。
空气里有了淡淡的木屑香,卧室亮着白灯,桌上半碗没吃完的面,和几张满意率很高的试卷,她和他待在一起,时间变得极美极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