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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难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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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炳森就职于天宏基建,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个多月前,市局接到匿名举报,说天宏基建账目有问题,涉嫌在多个项目中偷工减料。随后,警方针对天宏基建的多名高管展开调查,叶炳森就是其中之一。”

陆临渊语速并不快,但是叙述起来很流畅,显然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一开始,叶炳森拒不承认,但是几次接触过后,他隐约有松口的迹象。”

薛兰泽:“他承认天宏基建账目有问题?”

陆临渊摇了摇头:“没有……确切的说,是我还没来得及向他确认,就遭到了绑架。”

薛兰泽一怔:“绑架?”

这个资料上可没有。

“那是案发前两天,我接到叶炳森发来的短信,约我在东川巷的一家小饭馆见面,说是有重要情报,”陆临渊平铺直叙道,“我按时赴约,却在巷口遭到袭击。”

东川巷不是一条街道,而是由无数错综复杂的巷道组成的“城中村”,由于私搭乱建、道路改造,地势极为复杂,外来人口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薛兰泽:“怎么袭击的?他们有多少人?”

“事发突然,我没能看清……他们从后面窜出,突然用药捂住我的口鼻,粗略估计不少于三个人,”陆临渊说,“一个用毛巾捂住我的口鼻,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将我拖进小巷深处,我试着挣扎,可惜寡不敌众,还是被他们带走了。”

薛兰泽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呼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是,你毫发无伤地逃出来了。”

陆临渊掀起眼帘,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过薛律师带有明显倾向性的回应很好地缓和了紧绷的气氛,陆警官的神情略有松动,虽然只是一点点,却让他的眉眼不再那么冰冷坚硬:“确实是毫发无伤……结果却比遭到严刑拷打还要棘手。”

不用他解释,薛兰泽已经心领神会:“他们……我是说那帮劫匪将你塞进刚撞过人的车里,伪造出是你开车撞死叶炳森的假象?”

这是明摆着的事,正是因为毫发无伤,警方才无法查证陆临渊被绑架的事实。而否则堂堂临江市刑侦口一把手也不会戴着手铐,坐在看守所里等着薛兰泽拯救。

“你被绑匪囚禁了多久?又被带到哪里?”

“我不知道,”陆临渊摇摇头,“我被蒙着眼睛,不能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只能大致推测出被关在一间地下室里,至少过去了两三天……”

薛兰泽:“你失踪了两三天,就没人问一句吗?”

陆临渊看了她一眼:“因为我被绑走的那天是周五。”

薛兰泽恍然。

公安局采取双休制,只要没有大案重案,一般而言,不会有人选在周末联系刑侦口支队长,平白打扰人家休息。

“你在周五当晚被绑走,周一清早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就算事发后,你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两天的时间差也足够绑匪清理掉所有罪证,”薛兰泽轻声道,“只是我不明白,绑匪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陆临渊没说话。

“会把时间掐算得这么准,说明绑匪都是聪明人,既然他们的目的是陷害你,大可以等到周日晚上再实施绑架,这样不就能大大降低被人发现的可能?”薛兰泽说,“毕竟,就算是周末,关系好的朋友也会主动搓局,万一联系不到人,又万一这个打来电话的朋友是个较真的主儿,一旦发现没人接听,难保不会报警。”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将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陆临渊低垂眼帘,盯着自己戴着手铐的双手——这是一个明显透着“抗拒”的肢体语言。

“你被囚禁的两天里,一定还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绑匪实施绑架的真正原因!”薛兰泽轻声道,“你不是一般人——临江市刑侦口正处级支队长,绑走你无异于挑战公权力,甚至可能激怒整个公安系统,是最得不偿失的做法。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说明在此之前,你做了什么足以触动他们的神经的事。”

她前倾身体,水平直视陆临渊双眼:“你做了什么……或者说,在那被囚禁的两天里,绑匪问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侵略性”意味十足的姿势,薛兰泽曾经跟无数犯罪嫌疑人打过交道,很清楚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强势。她犀利的眼神含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传说中的攻击性在这一刻表露无遗。

会客室陷入异常的安静,漫长的沉默后,陆临渊再次开口:“没有……他们什么也没说。”

薛兰泽第一时间判断出:他在说谎。

然而陆临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根本找不出破绽。他有着冰雪般俊秀的眉目,也如冰雪一般寒冷坚硬,当他打定主意守口如瓶时,没人能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出痕迹。

薛兰泽再一次意识到这个案子的棘手,不是因为案情的复杂诡谲,也不是因为检方和公安的态度,而是当事人的不信任与不配合。

一个不肯合作的当事人,远比犀利如刀的公诉人,以及戴着有色眼镜的法官更加难缠。

“好吧……”片刻后,薛兰泽轻声道,语气却很坚定,“既然陆警官有难言之隐,那我只能自己查个明白。”

她翻了翻王珏做的笔录,将摊开的记事本推到陆临渊面前:“确认无误后,麻烦签个字吧。”

这一回,陆临渊的动作很快,金属手铐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在将记事本还回去的一刻,陆临渊迟缓了一瞬:“薛律师……”

薛兰泽挑了下眉:“有什么事?”

陆临渊两手交握在一起:“这个案子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甚至可能对你造成人身威胁……”

他擡起眼,浓密的睫毛勾勒出眼角弧线,有点凌厉不好接近的意味,又隐约透着关切:“……不用太勉强。”

薛兰泽舒展开轻蹙的眉头,微笑起来。

“谢谢,”她说,“不过比起好心提醒,我更希望陆警官能尽量配合,省得我少走弯路。”

陆临渊沉默以对。

薛兰泽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带着王珏走出会客室,直到离开了看守所,王珏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陆警官的回答……应该有所隐瞒吧?”

薛兰泽斜睨她:“你看出来了?”

王珏点点头,一边苦苦思索,一边谨慎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不清楚陆警官隐瞒的原因,但我总觉得,他不只是出于不信任才隐瞒事实,从他的反应看,倒像是、像是……”

她还在斟酌怎样表述更为精确,薛兰泽已经十分自然地续道:“像是他知道,如果把真相说出来,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更多的人——比方说替他辩护的我,卷进更大的麻烦里。”

王珏担忧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刑辩律师又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者”,这个说法或许略有夸张,却形象道明了刑辩律师的处境——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薛兰泽执业六年,习惯了在“刀尖”上讨生活,并不将一点口头上的“人身威胁”放在心上:“在见到证据之前,说什么都是白搭……先去看看卷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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