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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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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但她们刚一出门便遇到了麻烦。

先是原本应在对面客栈的潘柏不见了踪影,而当她们刚转过一条小巷子时,许长恒便警惕地意识到有人在跟踪她们,然而还是晚了些。

正在她试图拉着吴映雪向人多热闹的大街上跑去时,几个身形健硕的大汉从巷子的四周聚拢过来,一看便不怀好意。

她紧紧地拉住了想要有所动作的吴映雪,站在了她的前面,压低了声音道:“莫要冲动,不要喊叫,保住性命要紧。”

为首的一人面不改色地一招手,几人一拥而上,将她们套进了麻袋之中,而后又丢进了一辆马车里。

麻袋里空间狭窄,有些许光线透过缝隙钻了进来,虽然在里面只能缩手缩脚,但因着没有被绑住手脚,许长恒还是艰难地摸索着找到了怀惴在身上的匕首,并在确定马车里无人后在麻袋上小心地戳出了一个小洞。

这是她这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却是第一次真正地派上用场。

而后,她透过小洞看到了旁边的麻袋,低声地唤吴映雪:“没事吧?”

吴映雪低低地回了她一声,问道:“我们怎么办?”

小心地挪了挪身子,她通过那个小洞看了一眼马车的门帘,道:“有两个男人在赶车,他们都有刀剑在身,只怕我们逃不出去,只能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喊叫,莫要激怒他们。”

马车一路颠簸,过了许久才悠悠停下。

有人将她们擡进了一个院子,上了楼,关了门。

没过多久,终于有人解开了麻袋,赞叹道:“今天的货倒是听话得很,竟然没有丝毫反抗。”

已经藏好的匕首的许长恒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向了身边的吴映雪。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靠近,直到紧挨在一起后才看向了站在她们面前的人。

面前站着两个将她们绑来的汉子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

那女子将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走的有几分失望:“乖是挺乖,只是长得不行。好在不是咱们的姑娘,只是人家要借个地方而已,去,请贵客上来吧,就说人带来了。”

说着,也不理她们,她甩着帕子扭着腰肢便走了。

随着啪地一声门被关上,吴映雪蓦地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般抓住了她的手:“楚儿,这是怎么回事?”

浓郁得刺鼻的脂粉香气,华丽奢靡的装饰布置,她很快将屋子里看了清楚,道:“我去过相似的地方,这里怕是青楼妓馆。”

因为眼前的一切无疑与花茶坊和春明班有异曲同工之处。

吴映雪讶然不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站起身去开窗子:“那些人像是这里的打手,但听方才那老鸨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指使她的。”

窗外有风声,听起来极为僻静,不像是热闹的街道,而窗子却是被封死的,根本打不开。

即便知道门口定然也有人把守,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碰到门的一刹那,突然她眼前一亮,竟是有人先行将门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一身华衣贵服,开门的瞬间衣袂翻飞,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像在一眼便能将她看穿一般。

她不由得怔在原地。

竟是云向迎。

但不止是他,因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赵宣朗。

神色淡然的云向迎一脚先踏进了门,拎着一个鸟笼的赵宣朗识趣地紧跟其后,主动将门关上后才小心翼翼地指着她对云向迎恭敬地道:“驸马……不,二爷,就是她说的,若非是她挑唆,小爷我,不,是小人我怎敢找到公主府去……”

原来这赵宣朗竟当真蠢到去找渝心公主告发云向迎,而且还被他抓了个现形。

她步步后退,最后在吴映雪前面站定,冷静地看向了云向迎。

虽然这一次看似是因赵宣朗而起,但她心中清楚,她迟早有这么一天,毕竟之前她曾当着他的面将安川寻找海珍珠的日录藏在了他呈给皇上的盒子里。

只是,不要连累吴映雪才好。

云向迎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话却是对赵宣朗说的:“听说,你对她动手了。”

赵宣朗并没有听出他声音中暗隐的怒气,还以为他要夸赞自己,忙不叠地主动邀功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小爷……不,小人连衣裳都脱了,若非突然冒出了一个大麻烦,这丫头小人早就收拾妥当了,断然没有让驸马爷……不,是云二爷再出手的道理……”

不动声色间,云向迎却神色渐冷,蓦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跪下,道歉。”

“对!”赵宣朗立刻将矛头指向了她,带着小人得志的猥琐对她怒斥道,“还不赶快跪下请驸马爷……不是,二爷恕罪!”

云向迎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凛冽地斜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听起来平静无澜:“你,跪下。”

听清楚的赵宣朗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惊愕之余却连一个字都不敢问,双腿一软,立刻在他锋利的目光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他就要磕头。

云向迎却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跪错人了。”

赵宣朗身子一僵,也不敢擡头,直接转了身子对着她连磕了几个响头。

她不由皱眉,也不知他对赵宣朗做了什么,竟让这个本就傲慢自大的侯府公子如此听话。

见她面露嫌恶,云向迎淡然开口:“行了,滚出去,下不为例。”

只短短一句话,却让赵宣朗如得大赦,放下手中的鸟笼后感恩戴德地落荒而逃了。

等身后的门又被关上,云向迎才看着她温然开口道:“三天吧,我会让人砍了他的双手,为你报仇。”

鸟笼中的小鸟发出“啾啾”的清脆叫声,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也许只有他才能以最随意的语气说出这最骇人的话,就像是告诉她三天后晚上要加菜一平常。

她的脑海中不由闪过当初重图被他逼得在云食楼跳下的那一幕布,恐惧与抗拒油然而起,心头不由一紧。

知道他定然会说到做到,她忍下了心中的不适,道:“不必了,当时他也没成什么,以后自然也做不成。”

云向迎不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吴映雪,微微扬声唤道:“唐壬奇。”

立刻有人应声而入,正是唐壬奇,只是他的左眼竟戴着一截黑纱。

愣怔地看了他一眼,吴映雪不由惊呼出声:“你的眼睛……”

听到了她的声音,唐壬奇身子一僵,却没有去看她,只是站在云向迎的身后垂首等着吩咐。

许长恒瞬间明白过来,既愧疚又忿然,不由质问云向迎道:“是你挖了他的眼睛?!”

“是我自愿领罚。”唐壬奇仍一动不动地候着,连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只平淡道,“与二爷无关。”

一向我行我素的云向迎看着她,竟破天荒地主动解释道:“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自行挖了眼睛,不过你知道原因,这本也是他应得的。”

她当然知道。

当初在她将安川的日录藏在装着海珍珠的盒子后,负责查验的唐壬奇虽然看到了,却假装没有,也正因此,安川的功劳才能被皇上所知,为天下所闻。

对于云向迎来说,还能让他活着并留他在身边已然是开恩了。

见她看向唐壬奇的目光中尽是内疚与不忍,云向迎神色愈冷,淡然开口,对他吩咐道:“那个女人归你了。”

只是一默后,唐壬奇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平静地应下一声后便擡脚向她们走去。

虽然不相信唐壬奇会伤害吴映雪,但许长恒还是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身后,然而在力大无穷的唐壬奇面前,她只是不自量力而已。

不过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闪身,他的人已到了她们的后面,而也不见他如何用力,被他在脖子上横拍了一下的吴映雪便眼前一黑,正倒在他的怀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许长恒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衣角,一时不肯松手。

唐壬奇终于看了她一眼,虽然神色平静,但她还是看得出他是在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她只一迟疑,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比起这里,吴映雪跟着唐壬奇应该会更安全。

等唐壬奇横抱着吴映雪出了门,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与云向迎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步步走近,目光忍着痛:“之前你说,你与他已经……是不是真的?”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无惧地迎着他的目光,不再似从前一般不敢直视于他:“是,早在南和县时,我与安川已拜过天地,我们已是夫妻。倘若不是,我如今也已被赐婚,也是他人妇。”

直到与她近在咫尺,他才停了下来,方才还冷静淡薄的眸光此时却灼热得厉害,连声音都沙哑了几分:“为何要对我如此,我早知我心意,正因为我敬你,我才每次都……你可知每次见你,我忍得有多辛苦……”

她知自己躲不过,干脆豁出去一般直视着他的目光,道:“每次见云二爷,我亦怕得很辛苦。”

外面天色渐暗,已有晚霞铺天,透过窗户的薄纱映进屋子里,又落在了她的眸子里。

他喉结微动,突然一把将她拉在了怀中,俯身吻去。

他碰到了她的唇,明明是温软的,却又似是冰冷的石头,不言说,却在抗拒。

但他并未停下,反而攻势愈烈,像是要将自己的全部都给她,只求她的一个回应。

然而,饶是他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地费尽手段,她只是如雕木般不反抗,听天由命般任他折腾,却毫无反应。

甚至,她还睁着眼睛。

他在喘息的间隙瞥见了她的眼睛,那映着绚烂晚霞的眸底淡得不仅毫无情趣,甚至连生机都没有了。

身子不由一滞,他松开了她,不舍而痛苦地离开了她的身体。

可即使他放过了她,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得如一滩死水,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从未如此心痛过,即便是在亲耳听到她与安川已成亲的时候。

“你对我,竟如此狠心?”他眉头紧皱,失望至极,哑声质问,“哪怕连推开我都不情愿?”

“因为我知道你我并非势均力敌,于我而言,你一直都是如同毒蛇般地存在,我怕你,却推不开你,只有等你主动离开。”她终于开口,语气不卑不亢道,“云二爷,你过去所求皆已如愿,少了我无伤大雅,我知道你有你的青云志,何必因儿女情长而影响了你的大计?你我从未开始,不如就这样结束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她说得那般真挚,似是为他顾虑,但他却悲从心生,反而涩然一笑:“说放过便放过,你是否以为我待你是在做生意,只论得失?也许这样说也对,但这桩生意,我虽从未做过,却定然能得偿所愿。”

说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像冷静了几分,但眼中的情愫依然深不可测:“这几日你便留在此处,日后我会来接你的。”

她不由眉头紧锁,知道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不由冷然反问道:“二爷的意思是,先要将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青楼中,待你与公主成亲之后再接我出去做驸马爷的外室吗?二爷怕是忘了,我已然嫁人了,已非完璧……”

“我不介意。”似是不愿再听她说下去,冷声打断她的话之后,他的声音又轻了几分,似有几分愧意,“我知道如此是委屈了你,但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

她决然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凝视着她,固执道:“会有的。”

说罢,他又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但却没有带走之前赵宣朗放下的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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