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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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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只是仍有可疑。

她疑惑道:“可是,捕头当时曾说过,当时武平侯府为何筠请了不止一个郎中,而所有的郎中都确定她是因病而亡的,若是她死因可疑的话,那些郎中的话岂不是都听不得了?”

“老大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咱们可以去找一趟那时替何筠看过病的老郎中,姓徐,”陈中泽道出了一个地址,“这位徐郎中也曾在武平侯府当过差,后来才到了安家去,也许咱们能问得更清楚些。”

“事不宜迟,”她颔首道,“咱们这就去吧。”

路上,陈中泽好奇问道:“咱们不是要查袁思思的案子吗,怎么你和老大都这么关心赵家的事。”

她想了想后道:“咱们查了这么多,圆智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他从小在寺庙长大,一路顺遂地成了人人敬仰的高僧,没有人相信他会说谎。你方才也听见了,即使咱们能证明捕头是无辜的,那些人也只会认为圆智是认错人了而已,全然无从下手。而安家的那个下人虽是重要人证,可他应该是云家的人,让他翻供更不可能,所以我们如今的希望只有赵家。倘若赵夫人愿意为捕头作证,证明他们在莲花崖对面的药田看到了与圆智论经的就是他,那咱们也有希望了。”

轻叹了一声后,她继续道:“可若想让赵家出面,我们必须有筹码在手上,既然云向迎有赵家的把柄在手上,我们也能查得到。”

陈中泽明白了:“所以你觉得赵家的把柄与何筠之死有关?”

“我还不确定,但是赵勤既然隐瞒此事,其中必然有蹊跷,查一查也无妨。”她又问道,“捕头可还记得他在那日见到杨岁英和赵宣朗了吗?”

陈中泽摇头道:“老大说他当时并没有留意,不过他看见那片药田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人。”

虽然他们冒着风雪赶了过去,但那位徐郎中并不在家,邻里说他们全家回了老家,几天后才会回来。

他们也只能先回家去,到了巷子口时,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一把拉住了他:“你看脚下。”

陈中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厚厚的雪地上到处都是杂乱无序的脚印,一直从巷口向里面延伸开去,竟正好到了他们的院子门口。

“看起来好像来了不少人,”他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不安问道,“难道真的是皇上派人传旨来嘉奖你吗?还是云向迎来报复了?”

“福祸相依,若是真的,也并非是件好事,”她沉吟道,“不过,是祸躲不过,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

陈中泽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瞧你这话说的,这种热闹岂能少了我,再说我家汐儿还在里面呢,我岂能临阵脱逃。”

两人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笑,几乎不约而同地擡脚向巷子里走去。

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他们不由惊愕,因为院子里守着数十人,看起来除了会武的护卫外,还有宫里头的内侍宫女。

听见动静后,立刻有护卫拨剑上前,将他们先拦了下来,喝道:“来者何人?”

“不得无礼,是周姑娘回来了。”一个端庄大气的声音从内堂传来,“让他们进来。”

她不由惊然,竟是渝心。

难道来传旨的人竟是堂堂公主吗?!

走进内堂后他们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内堂候着,竟还有许久不见的何姐和刘厨娘。

她们风尘仆仆,脚下还放着包袱,看来是刚刚过来的。

见了她来后众人皆是心下一提,虽不敢说话但眼神无一不在提醒她要当心,看起来还并不知晓渝心此行的目的。

而这次的不速之客不止是渝心,竟还有云向迎。

她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与陈中泽一同向渝心公主行了一礼,跪拜在地。

可虽然礼毕,但渝心却并未让他们起身的意思,只是低眉把玩着手上的镯子,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

方才明明就是她让他们进来的。

气氛一时间凝滞,没有人敢发出声响。

不多时后,眸光看似无意地从她身上掠过,云向迎温柔地看向了渝心,道:“既然周姑娘来了……”

“外面下着大雪,不知周姑娘去了何处?”坐在主座上的渝心终于慵懒地擡起了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却不看正在与自己说话的云向迎一眼,甚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只看着许长恒浅笑道,“就连皇兄也不敢让本宫等这么久,可是近一个时辰呢。”

她低头跪着,受宠若惊道:“是民女的错,民女不知公主驾到,否则定会居家不出静候公主。”

“罢了,不知者不罪,毕竟你是个人,总不能一直将你圈在牢笼中,”渝心大度一笑,道,“更何况皇兄说你是天下女子表率,特意下旨来嘉奖于你,本宫又怎敢寻你的不是。”

说罢,她看向站在旁旁的云向迎,声音更是轻柔了几分:“有劳云公子了。”

虽被打断却依然神色泰然的云向迎对她欣然颔首,一擡手唤来了旁边捧着圣旨等着的一个内侍。

内侍将圣旨恭敬地交给了他,退到了一旁。

接过圣旨后的云向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清亮道:“周楚接旨。”

众人纷纷跪下,神色紧张不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家满门忠良,更有女周楚,有勇有谋屡破奇案,乃巾帼不让须眉之典范。林家有子林宵,为除奸佞能屈能伸忍辱负重,亦为男子表率。朕乃上天至尊,治理天下万物,特将周楚许配林宵以结良缘,以诏天下,钦此。”

云向迎的声音虽不算洪亮如钟却也是字字清晰有力,但她听在耳中,却又似是没有听懂一般懵然不动,就连旁边的内侍提醒她要接旨也没有听见。

直到渝心的声音近在耳边:“怎么,周姑娘是因着要得偿所愿才如此激动吗?本宫看着你与云家那……哦,不对,是林公子情投意合,本宫颇为感动,这才亲自向皇兄向你请来了这桩婚事,你觉得如何?”

渝心的声音难掩得意,她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蓦然擡头,无所畏惧地看向了渝心,声音绝决:“启禀公主,民女谢皇上隆恩,也感激公主的一番好意,但这道圣旨民女接不得。”

渝心一惊,没料想她竟敢当众抗旨,但眸中的愕然在片刻间便化成了恼意,眼尾一挑,凌厉的目光已扫向了身旁的云向迎。

他的目光也落在许长恒身上,眼角似有明显的惊喜一掠而过,快得渝心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下一瞬间,她便认定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对自己的男人心存不轨,正要怒然开口时,却听他先一步冷声道:“大胆周楚,你可知自己是在抗旨,此乃死罪!”

比方才还要冷静的许长恒只看着渝心,耐心而坚定地解释道:“启禀公主,民女对林宵只有姐弟之情,林宵待民女亦如是,之前让公主误会,的确是民女的过错,但民女早已嫁人,岂可侍二夫?”

正要发怒的渝心突然听她这么说,登时一怔:“你说什么?你已经嫁人了?”

其他人亦面面相觑,目光传递间都以为她这么说只是在为推脱婚事而编排的托辞,纷纷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只有宋汐明白她在说什么,而一旁的陈中泽微一蹙眉,似是也想起了什么。

云向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眸底暗潮汹涌,复杂的情绪几欲奔涌而出。

在悄无声息的寂静中,她字字落地如珠,虽平静却铿锵有力:“是,民女早已与南和县衙安川私定终身,他便是民女的夫婿。”

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云向迎瞳孔猛然放大,方才复杂而隐忍的情绪转瞬间唯留愤怒,紧握圣旨的手青筋暴出,只能将目光从她身上艰难移开才能极力克制自己。

“你说什么?”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回答,渝心渐渐由震惊化为讶然,脸上再也不见半分怒意,只留好奇,“你的夫婿便是安家的那个长子?”

她自然是识得安川的,不仅是因小时曾相识的情谊,还因在她长大后安川也曾是驸马人选之一。

“是。”她毫不迟疑地点头,面不改色道,“民女早在南和县便与他私定终身,他这次回京的目的之一,便是要与家人商议与民女的婚事,只是因家中变故不得不耽搁而已。”

“私定终身……”

这四个字如同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一下下刺入了云向迎的心头。

明知渝心在暗中留意自己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在心底腾然而起的忌恨与怒意,再次将目光盯向了她,压抑着声音质问她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为了抗旨而再犯欺君之罪!”

此时心情大好的渝心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温声问她道:“你说你与安川早已私定终身,可有何凭据?这欺君之罪可也是死罪。”

“民女便是人证。”宋汐不卑不亢的清冷声音传来,“周姑娘与安捕头成亲前,是民女为她梳妆的……”

那时在春明班,的确是宋汐帮她梳妆成女子的。

云向迎凌厉的眼神从宋汐身上扫过:“笑话,只你一句话便也能作证吗?!”

他的声音因强行压制心头狂怒而微颤,在旁人看来,他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

可就连清楚他会为何如此失态的渝心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不敢说他一句。

许长恒一皱眉,对渝心肯切道:“启禀公主,民女自知那晚之事有伤风化,故而耻于告之他人,而且当时民女仍想要女扮男装留在衙门,更不可能大张旗鼓宣扬此事,事出有因,还请公主明察。”

渝心斜了云向迎一眼,对他愈加不满,顺带看她也多了几分怒气,但语气却仍是随和的:“虽说此事是你的私事,但如今圣旨已下,宋宵也早已得了圣意开始张罗与你成亲之礼,你既无三书六礼又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再无其他凭证,让本宫如何信你?”

她看着渝心暗藏威胁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她要折辱自己。

只觉手脚寒凉若冰,在大理寺外站了那么久都没有这么冷,她一横心,道:“民女便是证据,我已非完……”

“还有物证……”她的话还未说完,陈中泽突然举起一只手来,擡头急切道,“这是老……安捕头亲手写给长恒……周姑娘的婚书!”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手中拿着的那张被叠起的纸,包括她在内。

她愕然不已,因为她从不知道安川向自己写过什么婚书,陈中泽也从未提起过。

只一迟疑后,渝心一点头,示意身边的宫女拿来并读出来。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安家长子安川,求娶周家长女周楚,自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日月可鉴天地为证,此生不渝。”

一字字从小宫女平和又缓慢的声音中跳跃开来,像在她的心头唱了一首亘古久远的曲子,足以抚平她方才所受的所有惊吓与屈辱。

尽管没有亲眼看见那封婚书,但她相信这的确出自他的手与他的心。

云向迎盯着那张明明薄得一捏便会粉碎的纸,脸色愈发铁青。

“想来安川也不会在婚书上造假,”渝心半信半疑地问陈中泽道,“不过,安川写给周姑娘的婚书怎会在你的手中?”

“草民只是代管而已。”陈中泽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方才出门时,周姑娘担心自己会出事,故而将贵重的物品交给了草民暂时保管,公主若是不信,草民这里还有她的几枚铜钱……”

说着,他便一脸真诚地去掏自己的荷包。

“行了,看来周姑娘的确与安川两情相悦,是本宫唐突了,竟险些乱点鸳鸯谱害了有情人,”轻轻一擡手,渝心止住了陈中泽,又将婚书亲自递还给了她并虚扶了她一把,“放心,既然你已为人妇,本宫自会与皇兄说清楚,这道圣旨暂且收回。不过,听说安川还在狱中,他犯的可还是偿命的杀人重罪,若他以后有个三长两短……”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后半句是什么。

“若是安川有个三长两短没了命,你便又成了待嫁之身了,到时这道圣旨许是还有用。”

手中紧紧拿着那封自己从未见过的婚书,刚刚站起的许长恒突然又跪倒在地,红着眼睛对渝心磕了一个响头,哽咽着肯求道:“民女既已是安家人,无论安川往后如何,此生也绝不会再嫁,还求公主劝皇上收回成命……”

渝心见她识趣地将话讲了明白,心中大悦,连忙又将她扶起,道:“看来是本宫小瞧了你对安川的情意,好,本宫答应了便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雪而来又踏雪而走,临行前,渝心还情意深长地看向云向迎,让他陪自己再赏一路雪景。

云向迎面色青白地跟在她的身后,虽然脚步曾停顿了瞬间,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等院子腾空,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何姐率先拍着胸口道:“可真是吓死个人,没想到刚到京城便碰到了公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刘厨娘已经认出了她,此时已然红了眼,上前便将她一把抱在了怀中,哽咽着道:“你这傻孩子,怎地瞒着我这么久,你可知这些年我有多担心你和你爹娘吗?”

那是久违的怀抱,如同小时候一般温暖,让人莫名安心。

她的眼中还挂着泪珠,但声音却是欢快的:“刘姨,你们怎么也来了?”

“你们这一走便不回去了,任谁不担心?”何姐将她上下打量着,感叹道,“想来我也阅人无数,竟被你一个小丫头骗了这么长时间,想当初我还以为你对我家雪儿有何企图,真真是马失前蹄呀。”

又说笑几句后,洛瑶便带着她们先去后院安歇了,打算等用些饭后再带她们去武平侯府看吴映雪。

内堂少了爱说笑的何姐,一时像是少了好多人一般,立刻安静了下来,亦是刚刚回来不久的梁秋拉着迟疑不决的梁秋过来道:“周姐姐,我和姐姐有话要与你说。”

虽然入宫不过短短月余,但此时更加瘦削的梁秋看起来却比以前稳重许多,少了几分以往的天真烂漫。

她看了一眼梁春,问道:“可是与王大左叔侄有关?”

梁秋惊讶问道:“周姐姐已经知道是王肃将我卖给人牙子的了?”

原来当初王肃对梁春相好不成便心中记恨,表面上虽不再纠缠,可实际上却趁着梁秋出门时设法将她卖给了当时在寺明州搜罗年轻女子的人牙子。

梁春恨声道:“这对叔侄坏事做尽,险些害了秋儿一辈子,若他们敢回来,我定要……”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许长恒又何尝不懂她心中的忿恨。

因为王肃,亦是害了她兄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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