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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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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为了找孩子来到了京城,恰逢何伯母病重,赵勤认出了侯府当时的世子是他熟知的香客,而为了替何伯母治病,他不惜放下尊严求助侯府,”吴映雪惊然道,“这么说,当时他们其实已经与他们的孩子近在咫尺却没有机会相认,何伯母她……”

她自然是饮恨而亡的,明明孩子就与自己在同一道高墙下却不得见,也许她还曾听到过他那稚嫩的哭声。

当然,这是在何筠的确病故的前提下。

“这是本末倒置了。”她摇头,道,“他们不是因为何筠重病而向侯府求助的,而是因为发现他们的孩子就在侯府才决定设法来到这里的。”

吴映雪惊然:“你是说那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那他们为何不把孩子要回去呢?”

“他们无凭无据,对方还是有权有势的侯府,若仅凭他们的三言两语,对方怎么可能将孩子还给他们,更何况侯府早就对外宣称孩子是杨家血脉。”她问吴映雪道,“如果你是他们,会怎么做?”

“不能直接要回来,当然就要智取。”吴映雪明白过来,“所以何伯母才假装病重,这样赵勤才有机会以为她医病为借口住到侯府来,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治病,而是他们的孩子!”

“没错,这的确是他们的计划,但是,”她纠正道,“有一点不对,侯府的郎中医术高明,假装病重是骗不过他们的。”

吴映雪顺着她的话道:“那就是何伯母当时的确生了病,而他们也恰好能利用这一点求助侯府,毕竟她的确是在侯府病逝的,对吗?”

她眸子一紧,道:“当时和赵勤一起来侯府的女子的确病重,后来还因药石无医而终在馨院病逝,可这人并非何筠,而是另有其人。”

吴映雪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此时既糊涂又震惊:“你的意思是,当时赵勤当时的夫人不是何伯母,而是又换了一个?”

“他不是换了夫人,只是请了旁人假做他的夫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详细道,“当时赵勤和何筠发现了他们的孩子就在侯府,便想方设法要将孩子救出来。但他们也深知侯府是高墙大院,想成功只能智取,而赵勤又发现这侯府的当家人曾是对他信任有加的香客,于是便想借着这层关系进到侯府,当然,他们还需要一个能留在侯府的理由。恰好在那时,他们遇到了一个身患重病的妇人。于是,他们各取所需,那重病的妇人扮作他的夫人,而他便以她的病入膏肓来博取武平侯世子的同情,以此留在了侯府。”

虽然杨岁英的兄嫂曾在昆令寺见过何筠一面,但当时大雪漫飞且是匆匆一见,他们并未看清何筠的样貌,再加上病重之人自然相貌大变,故而他们从没有怀疑过他带来的妇人并非他真正的夫人。

吴映雪蓦地站了起来,激动又愕然地问道:“你是说当初病逝的并非何伯母,难道她当真还活着?!”

先是点头认同了她的话,许长恒伸手将她拉着坐下,安抚她道:“你先听我说完。”

见吴映雪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接着道:“我想,赵勤他们的计划应该是里应外合趁机将孩子抱走,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侯府对那个孩子的看守极为严格,他根本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而那妇人的病却愈发严重,最后没过多久便无力回天了。好在,在她故去后,当时还在闺中的杨岁英却对赵勤有了兴趣,故而不仅没有将他赶走,反而还让他继续留在了侯府,也终于让他找到了时机。”

吴映雪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是,那场大火?”

她颔首,道:“赵勤丢了孩子,这件事情在当地闹得可不小。若是杨岁英当真对他有意,她的兄长自然要将他的那些往事查个清楚。应该就在那时,她的兄嫂也意识到了那个买来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赵勤的骨肉,而他们夫妻也因如何处理这件事起了争执,也许有一个想将孩子还回去,而另一个不同意,原本相爱可亲的两个人因孩子的去处争论不下,直到那场大火。”

依着她的推测,那天晚上应该便是赵勤行动的时候。

那晚是小侯爷宴请宾客的日子,照理说他很晚才会回去,而他的夫人因担心有噪音打扰孩子睡觉,已经将部分下人遣送到了外面,故而那晚的院子里人并不多,的确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吴映雪不解问道:“可是后来失火的时候,分明是赵勤将孩子给救了出来,难道是当时他还没有行动?”

她摇头:“他只是负责在外面接应而已,其实大火盛起时,里面已经有了他的帮手。”

吴映雪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讶然不已:“你是说,当时何伯母就在里面?!”

“没错。”她颔首道,“当时赵勤已经在侯府住了一段时日,侯府的人上下都认得他,想要进到他们的院子里偷孩子并不容易,但何筠却不同了。你应该也知道,侯府下人众多,平时守门的护卫不会个个都细查进出的下人,只要戴着腰牌又穿着侯府下人的装束便很容易进出,而赵勤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趁着出门时将偷来的婢女衣裳和腰牌带给了何筠,而当晚又是侯府请客的日子,人来人往时何筠便混进了侯府。而她到了小侯爷他们的院子后便伺机藏在了夫人的屋子里。我想,她应该会在对方的茶水里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这样等对方熟睡后便极易动手了。”

可出乎她与赵勤意料的是,小侯爷突然提前从宴席上回来了。

而后,他与夫人大吵一回,也许是两人在争执间不小心打翻了火烛,屋子里顿时起了大火,等他们有所警惕时已经逃不出去了,毕竟一个醉酒,而另一个则中了迷药,皆神识不清。

就在何筠发现大事不妙准备带着孩子逃出去时,早已守在外面并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的赵勤出现在了烟火弥漫的屋子里。

事出紧急,他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孩子,并帮她从另一边的窗子逃生,而后自己则抱着孩子又冲出了火海。

毕竟当时虽然混乱,但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着火的屋子,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孩子安然离开,只能先设法让何筠脱身。

“我听徐郎中说,那天晚上他在走水的院子前碰到了一个左脸被烧伤的婢女跑了出来,但后来却没有听说有哪个婢女在那场火灾中受了伤,我想,那便是何筠了。”她看着吴映雪,一字一句道,“她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孩子,而自己的半边脸却受伤被毁了。”

“左脸受……伤?”吴映雪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深意,不可思议地颤声问道,“楚儿,你说的难道是……”

尽管吴映雪终究没有将那人的名字说出口,但她还是默然点头,道:“其实在南和县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何筠的确还活着,她便是元娘。”

在南和县第一次遇到元娘时,她发现元娘虽然人在客栈外,但她的屋子里却有人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张望,只是动作十分小心,似是担心被人发现一般。而在那时,赵家在明里只有赵宣明一个人会关心元娘的行踪,但当时他也在外面,故而那时擅自出现在元娘房间的并不是赵宣明,而是另有其人。

她原以为是赵家其他与元娘要好的下人去了她的屋子,可后来才知道元娘此人待人若即若离,当时的客栈中根本没有与她关系紧密的其他下人。

其实,那时在她屋子里的不是旁人,正是赵勤。

当时何姐带着梁春在外面以赠包子为诱饵聚众找他的麻烦,他担心元娘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忍不住去她的屋子里探望她,但却恰逢她出门后刚刚回到了客栈门口,于是他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隙,好看清

“后来他请了你和刘姨去了客栈,名义上是为了故人情谊,其实是希望元娘在醒来时能见到故人,能吃到故人所做的膳食而已。”她推测道,“赵宣明贵为侯府公子,赵勤却同意带他去向你提亲,我想也是因为元娘喜欢你,故而赞同这门婚事。”

赵勤关心她,不止在外面。

之前霜儿说侯府新开的所有的药方须得其他郎中确认后才会用,元娘的亦是如此,想来这也是赵勤定下的规矩,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专为元娘的安危定下的规矩,毕竟这些年在侯府用药最多的人应该便是她了。只是他不能在明里特意让人为元娘的药方把关,便干脆让人将侯府上下所有人会用到的药方都查验一遍,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吴映雪恍然大悟:“所以元伯母喜欢我做的吃的又待我这般好,不是因为我当初在南和县时帮了她,而是因为她知道我是谁。难道她只愿意吃我做的吃食,尤其是用古法做出来的豆腐羹,原来她是在怀念与我娘还有何姐在一起的时光。”

她认同道:“她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在南和县时,她才会在柳水河一坐便是一整天。”

吴映雪终于明白了:“所以,当年从侯府抱走两位小公子的人其实就是何伯母,对不对?”

她没有完全认可:“这一点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因为若那件事是何筠做的,她只需将她自己的孩子带走便好,没有必要也将杨岁英的孩子也一并抱走。而且有件事莫要忘了,当时赵勤不仅不再是她的夫君,而且还与杨岁英有了孩子。”

吴映雪这才恍觉道:“对啊,赵勤不是来找孩子的吗?他怎么会入赘到这侯府来呢?”

她道:“也许是他吃够了颠沛流离的苦,也许是觉得将孩子留在侯府会更有前途吧。”

“他就是嫌弃糟糠之妻,终究与她一刀两断了。”吴映雪忿然不平道,“何伯母的脸上有烧伤,你再看她如今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年逾过百的老妪,从相貌上哪里能与那杨岁英比上半分?可赵勤呢,乍看之下还值壮年,一定是他嫌弃了她,为了荣华富贵入赘到了这侯府来。”

她不置是否,道:“也许是这样,无论如何,赵家的秘密应该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那你刚才……”吴映雪想起她之前对赵宣明所做之事,心下一紧,问道,“我听何姐说过,赵勤和何伯母的孩子身上有个胎记,你方才可看到什么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什么都没有。”

赵宣明的肩头根本没有什么胎记。

“怎会?”吴映雪大为意外,诧异道,“说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证明赵公子就是他们当年丢失的孩子?”

“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可能。”她冷静地分析道,“其一,他就是那个孩子,只是那个胎记不知为何消失了。其二,当年将两个孩子抱走的人并非何筠,赵宣明的确是她收养的弃婴,与他们并无关系,而如今杨岁英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但她的孩子还没有回来。”

她默了默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其他可能,只是我如今还不能确定。”

吴映雪突然有些紧张:“这样说来,元伯母就是何伯母了,难怪赵公子说她最喜欢的地方就南和县,毕竟那里便是她的故乡,所以,这件事便是你要找的赵家的秘密吗?”

“这自然是个秘密,但大抵只是赵勤与何伯母之间的事,若是用这个隐密去威胁杨岁英,只怕不仅不会成事,反而还会伤害到何伯母。她这些年一直在侯府隐姓埋名,若非为了赵勤,便是为了她的孩子,”她叹道,“但她在这里应该过得并不开心,若是她愿意离开这里,也许就会愿意承认她就是何筠了,到时不妨让刘姨与何姐劝劝她。更何况,我觉得这侯府还另有私密。”

吴映雪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道:“好,那我先假装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她继续道,“有个人需要格外提防,那便是赵宣朗身边的张以。”

吴映雪并不意外:“你不是已经提醒过我了吗?”

“之前以为他只是赵宣朗的下人,如今我发现,他可能还有另一重身份。”她道,“霜儿不是说此人已经纠缠她多年了吗,我想,他应该不是觊觎她,而是因为霜儿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

吴映雪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他就是那个将霜儿母女抛弃的赌鬼?”

“没错,你还记得那个假作何筠与赵勤留住在侯府的病重妇人吗?她应该就是霜儿的娘亲。”她点头,道,“我想,当年赵勤夫妇初来京城时曾与霜儿的母亲相识,那时她已然病入膏肓又丢了女儿,是赵勤将她带到了侯府救治,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她的性命。但后来赵勤替她寻回了霜儿,并将她安置在了侯府,也算圆了她母亲的一个遗愿。”

在南和县的客栈里出现的骨灰中,安川曾请人验了言郎中和刘姨偷出来的两段遗骸,结论是死者在生前应有骨枯之症,很可能是因长期饮药所致,而霜儿的母亲便是久病在床。

至于张以,当年他在抛妻弃女后心生悔意,可等他回家后才发现已然家破人亡,妻子因无钱医病而已被悄然下葬,唯一的女儿也在经历被拐之后的种种磨难之后在侯府谋生。他一定去了侯府想认回女儿,但赵勤看出了他爱女心切,便劝他将女儿继续留在侯府生活,又请他帮自己找回被人抱走的孩子。

“张以对赵宣朗死心塌地,甚至为了帮他不惜对元伯母下毒。我想,赵勤应该是曾经答应过他会让赵宣朗在有所成后娶了霜儿,即使不是正妻,只做妾也足够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了。而潘大哥说,张以今天一早便去霜儿母亲的墓前祭拜痛哭,可他之前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她解释道,“我思来想去,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无颜去见她的母亲,而如今可能因为某些变故改变了主意。”

吴映雪问道:“他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想到。”她沉默片刻后站起了身,道,“映雪,我们该出门了,原本他要在晚上才见何姐与刘姨,但张以行为反常,我担心赵宣朗他们会有所动作,我们也得提前行动,该让他们知道实情了。而且,我怀疑言郎中也已经认出了何伯母。”

吴映雪想了起来:“言郎中昨夜刚刚来过。”

“而且他不仅看到了你为她做的那一碗豆腐羹,还因失神而害得霜儿将碗打翻了,之后,他看了元伯母许久,离开时又去找了赵勤。”她皱眉道,“他之前在南和县并没有认出何伯母来,赵勤那时也没有认出他来,可如今他们应该已经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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